2011-08-23 20:06:08
今天上午十时,许麟庐恩师告别仪式在八宝山举行。悲情难已,半个多世纪以来追随恩师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——
画品乃人品
我随许先生学画,是从1962年开始的。听说先生想要每周日抽一个时间带几个学生,我得知后,觉得机会难得。那时我刚刚开始跟李苦禅先生学画,就把自己的想法对苦禅先生说了。我去许先生家学画第二周时,苦禅先生也来看看。许先生分外高兴,说:“二哥,你怎么来了?”十来位学生也颇为惊喜。实际上,苦禅先生和麟庐先生同为齐白石老人最得意的弟子,二位先生更胜于亲兄弟之情。
许麟庐恩师算是把着手教我的。以画虾画鹰为例开课,用笔,中锋,偏锋,勾线,点染;用墨,干湿浓淡,都在示范中不厌其烦地让学生明白透彻。老师告诫,中国画要懂法,但不拘泥于法,不束缚于形,重笔墨,贵在得神。大约经过两个月吧,许先生感觉每周带学生太累,就停止了。最后一堂课,先生为每个学生画了一幅小品,留作纪念。当时老师没给我画,说:“来不及了。”又说:“天野,以后你随时到我家来吧,白天上班,晚上来也行,更清净。”
此后,我真就常去许老师家,大多在晚上。一天,先生兴起,说:“上次没给你的,趁着安静,今天试试吧。”于是铺纸,思考片刻,一幅写意山水,这是我第一次见老师作山水画,这幅珍品我至今挂在客厅。
许先生在画界出了名的热心豪爽,从他当年开办和平画店,就成为品味至高的文人雅集之所。郭沫若、陈毅老总、邓拓、老舍、曹禺、艾青等常为座上客,白石老人、徐悲鸿先生也曾光顾,苦禅老、李可染、叶浅予、黄胄、黄永玉、张正宇等书画大家也都乐于来此看画,欢聚。
许先生乐于助人,也有外地画家来京,住在先生家里,我就见过孙墨佛先生、白石门下篆刻家刘冰庵等常时日住在先生家,先生还给他们多方面帮助,曾见他帮刘冰庵联系为人治印,获得一定经济收入。
我能有缘随许麟庐先生这位大家学画,我首先是学老师的做人。1966年,“文革”开始,我被迫和恩师断了来往数年。
“文革”后,我尽快去看望许麟庐先生,我知道老师肯定受到冲击,但看到恩师和师母都还算身心安泰,也略放心了。老师那时还住在苏州胡同原址,见到老师,难免说起“文革”中的遭遇和一些人的情况,但也都不愿太多谈那些不愉快的事,倒是见他心情很好,重持画笔,仍然那么洒脱大气。
在那段非正常的岁月曾掀起过一阵“批林批孔,反击右倾翻案风”的风潮,画界也上演了一出“批黑画”的闹剧。从黄永玉那幅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猫头鹰”开始发难,引出众多老画家的“黑画”,我的老师自然也难逃此劫,这其中就有许先生一幅白菜柿子蔬果图,题名“世世清白”。这还得了?你一个资本家,清白而且世世?不是反攻倒算是什么!?
我还真去中国美术馆看了那个“黑画展”,很多人都去了。那年月,有些人的头脑被陷入荒谬也是难免,展厅中有两个人,观看很认真,驻足于一幅山水画前,画的前景是两棵树。一位问另一位:“批林呢,还在树林???”
记不清“批黑画”怎样收场的了。好像曾听传说,毛主席也曾驳斥过:缺乏生物常识嘛,猫头鹰就是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一年后,“四人帮”垮台,中国文化界又迎来春光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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